向星磊,男,生于1996年8月7日,固始县方集镇人,现住固始县方集镇街道。2014年高考,向星磊以672分(其中语文125分,数学137分,外语142分,理综268分)的优异成绩被清华大学环境工程系录取。近日,笔者对其进行了一次专访。
晓军:向星磊你好,祝贺你走进清华大学。四年前,你的姐姐向上高考以667分的优异成绩荣获信阳市理科状元,考入清华大学建筑系五年制本科。四年后,你追随着姐姐的脚步,同样走进清华大学。别说是在方集小镇,就是在固始县也是一个奇迹。你有着怎样的学习经历?姐姐给了你怎样的教育和影响? 星磊:我和姐姐都是在山区里长大的孩子,父母都是农民,上学家里的经济比较困难。近几年,父母扔掉了田地,在方集街上租了一间门面做一些小生意来维持生计。我是早产儿,出生在炎炎夏日,听母亲讲,出生后一直用被子捂着,几天后脸色才逐渐地由白变红。从小到大我的身体一直比较瘦弱,有时候帮助父母干一些农活或者爬爬山来增强体质。我小学就读于方集小学,初中就读于固始实验中学。2010年,姐姐考入清华大学后,对我来讲是一个极大的鼓舞,我秣马厉兵,沉着应战,在2011年中招考试中,我以602分全县第11名的成绩考入固始慈济高中。 姐姐告诉我,态度决定胜负。她说,如果老天爷不曾给你聪明的才智和显赫的家世,那么,“态度”将是唯一能使你取胜的金钥匙。她还告诉我一个古老的传说,是关于猎犬和兔子的。猎犬经常夸口,说自己跑得比任何猎物都快。有一天,猎犬和主人一起去打猎,主人见不远处,有一只野兔,为了考验猎犬,就命令它去追野兔。经过半小时的追逐,猎犬无功而回,主人对它的表现十分不满。猎犬自辩说:“主人,你要了解,刚才我追那只野兔,只是抱着玩耍的心情,而野兔却以逃命的心情逃跑,追不到它,也就不奇怪吧!”姐姐告诉我,在工作和学习中,许多时候决定成败的,并非能力,而是心态决定成就的大小。全心全意,全力以赴,潜能方可尽显。当态度成为竞争的决胜武器时,你才有可能走向成功。在高中学习阶段,我也曾心浮气躁,考试后一蹶不振,与城关的孩子相比,我的家境比较贫寒,自卑的心情一直萦绕着我。姐姐又告诉我《短剑》的故事。一个剑客向一位武林高手请教:“你是怎么练就一身绝技的?”武林高手拿出一把仅有一尺来长的短剑说:“是这把短剑,成就了我今天的成功。”剑客大惑不解:“别人的剑都是三尺三寸长,可你的剑只有一尺。用这么短的剑,显然是将自己置于劣势,它怎么反而能成就你的武功呢?”武林高手说:“正因为在兵器上处于劣势,我才时时刻刻警醒自己,一旦与别人对阵,我是多么危险。只有练就一流的剑法,才能以剑法之长补兵器之短,从而克敌制胜。日久天长,我的剑法越练越精,劣势就变成优势了。”在激烈竞争中失败了,我们常常抱怨自己的客观条件不如别人,很少反思自己是不是本领技艺不如人。客观条件优越固然不是坏事,但如果过于依仗客观条件而忽视了主观的努力,忽视了本领技艺的提高,失败自然在所难免。反之,客观条件不好自然也不是好事,但因为客观条件不好而又有志于在竞争中取胜,你就会时时激励自己,不断磨砺自己,力图“以剑法之长补兵器之短”,这样,临阵交战时,你就会克敌制胜。人们常说“自古纨绔少伟男”,而“苦难是一笔财富”。 晓军:母爱是世间最伟大的力量。但丁说,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,那便是母亲的呼唤。你的父母虽然是农民,但是那种淳朴与善良会给你们姐弟俩精神上永远的滋养。比如说你的母亲,一直在县城租房来照顾你。母亲会问起你的学习成绩吗?她又是怎样影响到你的人生观的? 星磊:父母的爱,比山高比海深。母爱是一滴甘露,亲吻干涸的泥土,它用细雨的温情,用钻石的坚毅,期待着闪着碎光的泥土肥沃;母爱不是人生中的一个凝固点,而是一条流动的河,这条河,造就我生命中美丽的情感之景。由于身体的原因,家人给了我更多的照顾。这种爱,就像是一缕阳光,让你的心灵即便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感受到温暖如春;这种爱,就像是一泓清泉,让你的情感即使蒙上岁月的风尘仍然清澈澄净。父母虽然从来没有问起我的学习成绩,但是我知道,他们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我的成长,营造出一种轻松和谐的家庭氛围。有人说,家庭是第一个源泉,伟大的爱国主义情感和信念的巨流就是从这里开始的。和睦的家庭空气是世上的一种花朵,没有东西比它更温柔,没有东西比它更优美,没有东西比它更适宜于把一家人的性格培养得坚强、正直。高尔基有这样一句话:单单爱孩子,老母鸡也会做,要善于教育他们却是一项伟大的事业。2013年1月4日是一个特别的日子,谐音为“爱你一生一世”,这天,很多高中生耐不住寂寞,纷纷向自己心爱的人表白。我收到了一位女生写给我的一封意味深长的来信,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情书。看后,我紧张,激动,惶恐,不安,只能把这种情感埋藏在心底。我犯的错误,就是把这封信装在衣兜里带回了家。母亲在洗衣服时,发现了这些。她虽然识字不多,但还是很快知道了这一切。母亲的做法是什么都没说,替我保守秘密。一年多过去了,我几乎就要把这件事忘却,就在前几天,母亲无意中提起,她说相信我一定能处理好感情上的事情,还说上大学谈恋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。我震惊于母亲能够如此沉得住气,也为她的教育方式心生敬意。高中生坦然面对爱情这个敏感的问题,反映出一个真实的现状,恋爱不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,很多人认为只有成绩差的学生才会动谈恋爱的“歪”念头,事实上,处在青春期的高中生对异性产生好感是正常的反应,这种情感需求并不是以学业好坏作为分界线。很多的高中生明确表示有自己的男女朋友,这种感情,好像介于友情与爱情之间吧,不过大部分学生都表现得很理性,并没有因为这种感情耽误学习。当家长和老师发现孩子有恋爱苗头时,“把学习放在第一位”的说教往往很苍白,令学生反感。过早的定性可能会适得其反。 晓军:你喜欢读张爱玲和亦舒的作品,最喜欢的外国小说是《追风筝的人》。张爱玲是苍凉的,亦舒是活泼幽默的,《追风筝的人》则细腻地勾勒出家庭与友谊,背叛与救赎。几种不一样的风格你怎么都喜欢呢?在书中你有着怎样的收获?在人心日益浮躁的今天,我们对阅读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? 星磊:鲁迅说,阅读必须如蜜蜂一样,采过许多花,这才酿出蜜来,倘若叮在一处,所得就非常有限,枯燥了。张爱玲在轻描淡写之中,便可呵成一片苍凉的气氛。亦舒表面上语言活泼幽默,犀利痛快,然而她的悲哀只藏在骨子里。即使是痛入骨髓的感情也仅点到即止,波澜不起。胡赛尼的小说《追风筝的人》看似轻描淡写,其实作者在复杂变动的历史大背景下,以一种从容平和的静美心态讲述了一个枝节复杂而情节动人的故事。就如同一羽微风轻拂的羽毛,慢慢地轻触掌心。我想很多人都会很喜欢哈桑这个角色,他在里面的地位是一个弱者,他需要被保护,但是他却很勇敢很善良,他很忠诚地在保护着他的主人,尽管他的主人并没有像他一样对友谊对朋友毫无保留付出,奋不顾身。人生是一个过程,有痛苦有快乐,我们每个人生命中都有一只风筝,在命运的安排下我们追逐着,义无反顾,在幸福与痛苦的反复交替中渐渐地感悟着生命的真谛。 这是一个文字泛滥的时代,也是一个思想匮乏的时代。王蒙说,唐有唐诗,宋有宋词,今天我们有什么?段子。市民文化在高度繁荣,这并不是什么坏事。唐宋时期留给我们的是脍炙人口的唐诗宋词和瑰丽华美的话本小说。可是,轻松娱乐性的东西固然需要,那些所谓“沉重晦涩”的东西同样不能丢。那些曾经被我们弃若敝屐的东西,需要重新拾起了。一个社会的市民文化繁荣是个进步,但绝不是最终目的,真正健康健全的文化应该是多元的,兼容并包的,而不是某一个体的畸形繁荣。如果所有的人都满足于吃着爆米花看着肥皂剧,因为煽情的表演而痛哭流涕并乐此不疲,那么我们多年来的文化建设无疑是失败的。养生首在养心,养心莫如读书。著名作家周国平在《守望的角度》一文中就警告大家:“无论是个人还是人类,物质再繁荣,生活再舒适,如果精神流于平庸,灵魂变得空虚,就绝无幸福可言。”我们要做这样的守望者,虔诚地守护着心灵中那一块精神园地。在天空和土地日益被拥挤的高楼遮蔽的时代,我们怀着忧虑之心仰望天空,守卫土地。守的是人类安身立命的生命之土,望的是超凡脱俗的精神之天。 晓军:你们姐弟两人走进清华将创造新的历史,你们的成功可以复制吗?你觉得,你和姐姐的成功给勤学苦练的莘莘学子怎样的启示? 星磊:月光虽亮,它的光芒却来自于太阳;蜡烛虽微,却是自己发光。我们不是富二代,官二代,星二代,而是“穷二代”,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打拼。如今,男人拼爹,女人拼脸,你说是我们这个社会太残忍,还是人们的价值观太单一?林则徐说:“子孙若如我,留钱做什么,贤而多财,则损其志;子孙不如我,留钱做什么,愚而多财,益增其过。”我从来没有埋怨我的家庭条件不好,相反,我常常感恩父母给了我生命,让我看到了这个美丽的世界,他们创造一切条件,让我接受良好的教育。“生活”的意思,就是要“生下来,活下去”。天地者,万物之逆旅;光阴者,百代之过客。每个人来到世界都是偶然,这时候,你就要带着一颗感恩的心,为自己创造美好的未来。时间可以回到原点,可已经不是昨天。梁实秋有篇短文,叫做《最怵目惊心的事》,他说:“最怵目惊心的一件事,是看着钟表上的秒针一下一下地移动,每移动一下就是表示我们的寿命已经缩短了一部分。再看着墙上挂着的可以一张张撕下的日历,每天撕下一张就是表示我们的寿命又缩短了一天。因为时间即生命。没有人不爱惜他的生命,但是很少人珍视他的时间。”天道酬勤,此言不虚。泪水和汗水的化学成分相似,但前者只能为你换来同情,后者却可以为你赢得成功。只要努力,就没有失败。 青春不是年华,而是心境;青春不是桃面、丹唇、柔膝,而是深沉的意志、恢弘的想象、炽热的感情。年岁有加,并非垂老;理想丢弃,方堕暮年。岁月悠悠,衰微只及肌肤;热忱抛却,颓唐必至灵魂。这是塞缪尔•厄尔曼《青春》里的句子,这篇短文写于20世纪初,它不足500字,但倾倒了世间为数众多的精英,使他们产生着与日俱增的崇敬乃至膜拜的心情。我抄下这篇文章,现在也背诵得很熟练。暑假,我又报了音乐辅导班,一直在学习吉他,来充实我的生活。没有血气的人苍白,没有理想的人懈怠。假如你有天赋,勤奋会使它变得更有价值;假如你没有天赋,勤奋又可以弥补它的不足。生命的美丽,永远展现在它的进取之中,就像大树的美丽,展现在它负势向上高耸入云的蓬勃之中;像雄鹰的美丽,展现在它搏风击雨如苍天之魂的翱翔之中;像江河的美丽,展现在它波涛汹涌一泻千里的奔流中。人生的道路漫长,就像在天边的大海上航行,有时会风平浪静,行驶顺利;而有时却是惊涛骇浪,行驶艰难。但只要我们心中的灯塔不熄灭,就能沿着自己的航线继续前行。人生的道路多彩,在阳光中学会欢笑,在阴云中学会坚强,在狂风中抓紧希望,在暴雨中抓紧理想。当我们站在目的地时回望,就可以自豪地说:我终于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生之路。
从固始南山到首都北京有多远 (采访手记) 姐弟两人上清华,方集小镇第一家。 九月首都再聚首,不谈国事话桑麻。 采访完向星磊,想起了这样一个故事。上帝派一位天使来人间开店,一位妇人首先光顾这家新开张的商店。“你都卖些什么?”妇人好奇地问。“你愿望中的一切。”天使彬彬有礼地回答。妇人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她兴奋地对天使说:“我要买平安、快乐、智慧和坚强。”她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:“不只为我一个人,也为我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买一些。现在就可以提货吗?”天使笑着说:“我想你弄错了,我们这里不卖果子,只卖种子。” “不卖果子,只卖种子”,这才是天使商店的特色。要想永远拥有“平安、快乐、智慧和坚强”,就得买回它们的种子来种。不辛勤播种耕耘,就没有丰硕的收获。首先让“平安、快乐、智慧和坚强”的种子在自己心田里发芽,生根,开花,然后才有可能永远享受甜美的果实。 向星磊对自己的评价是“谨慎有余,魄力不足”,这显然是谦辞,在他的作文中,我看到他这样来形容青春:“因为有了你,在生命的鸿沟前,我们不再退却;因为有了你,在坠落的边缘,我们始终有挣扎的力量;因为有了你,在充满荆棘的坎坷路上,我们心头始终有阳光的照耀;因为有了你,在失败的低谷,我们给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。”珍惜青春,把握青春,在心里种下“平安、快乐、智慧和坚强”的种子,向星磊是这样说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 方集镇位于固始县南部山区,距县城35公里,到县城上初中后,他第一次走出了大山,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宽广。眼界决定世界,心有多大,人生的舞台就有多大。从此,他的梦想就像长了翅膀,一下子飞到了首都,这时候,他就问在清华上学的姐姐:“从固始南山到首都北京有多远?我能够到达吗?” 从固始南山到首都北京有多远?这话不该问距离而要问志向;我能够到达吗?这话不该问双脚而要问意志。姐姐化用汪国真的诗句这样来回答他。 选择远方,风雨兼程。向星磊相信,伟大的成功和辛勤的劳动是成正比的,有一分劳动就有一分收获,日积月累,从少到多奇迹就可以创造出来。没有人能只依靠天分成功,上帝给予了天分,勤奋将天分变为天才。 曾国藩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,然而他小时候读书的天赋却不高。有一天在家读书,对一篇文章重复不知道多少遍了,还没有背下来。这时候他家里来了一个贼,潜伏在他的屋檐下,希望等读书人睡觉之后捞点好处。可是等啊等,就是不见他睡觉,还是翻来覆去地读那篇文章。贼人大怒,跳出来说:“这种水平读什么书?”然后将那篇文章背诵一遍,扬长而去。 贼人是很聪明,至少比曾先生聪明,但是他只能成为贼,而曾先生却成为毛主席都钦佩的人。 作为寒门儒子,向星磊很平凡。他不是凤凰,也不是苍鹰,而是一只麻雀。不能像它们那样顺着气流,直上白云苍穹之间,作大俯瞰或大航行。而是生存于市井之中,忙碌而不羞愧,冷静而不自卑。低飞,跳跃,在温暖的岁月里守望天堂;啄食,追逐,在季节的变化中坚忍或欢快。 就是这样的一只麻雀,一直飞到了清华大学环境工程系,开始了人生新的旅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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